《戰火中的女孩 》50周年 攝影師Nick Ut：一張照片可以改變世界
「一張照片可以改變世界。我知道，因為我拍到這樣的一張照片。」
今天是著名越戰照片《 #戰火中的女孩 》50周年紀念，已退休的美聯社前攝影師黄公崴（ #NickUt） 2日在《#華盛頓郵報》撰文，憶述半世紀前拍下這張傳世之作的過程，文字和照片同樣具有真摯的感染力。
他首先點名提到幾位目前正在 #烏克蘭 拍攝的各位記者，包括攝影師 #JamesNachtwey 和其他美聯社戰地記者，稱他們成努力向世界揭示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帶來的可怕後果，以及戰火中無辜平民如何遭受的不合理對待。「50年前，我身處在越南，和這些攝影師處境相同。」
Nick Ut於1951年在南越隆安省出生，受到同位美聯社攝影師哥哥的啟發而立志成為攝影師，哥哥曾對他說：「希望有一天你的照片能停止戰爭。」哥哥導師則是兩度奪得 #普立茲獎 的知名攝影師 #HorstFaas，Nick哥哥在採訪戰爭中殉職，16歲的他開始拍攝波及家門的戰火。
起初美聯社上司只要求他在黑房和市區工作，Horst 尤其反對他跟隨哥哥的步伐，「我不想再次打電話給你母親，告訴她第二位兒子死去的消息。」Nick在了解工作的風險後，堅持「這是我的決定。」
「今天，許多人說《戰火中的女孩》加速了越戰結束的過程。那時候我還不是知道，一張照片是否具有力量彰顯社會公義。我確知的是，這張照片描述了戰爭的恐怖，一位赤裸上身的女孩在破壞與死亡之中奔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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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2年6月8日，Nick聽到消息指距離西貢市約30英里的 #TrảngBàng 村落發生戰鬥，「我仍歷歷在目，在開往村落的路上，在連日來轟炸後兩旁屍橫遍野，數百位難民在逃亡。居民對於接連不斷的戰火感到厭倦，許多人逃離了自己的鄉村，在街頭、橋底或任何找地安全的地方暫避。」
中午時份，他拍攝了一些照片後準備離開，忽然看到南越士兵投擲了黃色的煙霧彈，那是攻擊目標的訊號，「我馬上拿起相機，在幾秒之後，拍下了戰鬥機向村落投下4枚汽油彈（#NapalmBombs）的畫面。」原來南越飛行員誤以為敵軍匿藏於村落，因此發動攻擊。
整個早上，村莊看起來空無一人，當汽油彈爆炸時，他不知道是否有人受傷，「當我們走近的時候，看到人們飛快逃命，我看到一名女士左腳嚴重燒傷，一位老婦懷中的孩兒就在我面前死去，另一位女士抱著被燒到脫皮的小孩。」
「然後我聽到一位小孩的叫聲，『好燙、好燙！』，我在Leica相機觀景器中看到一位女孩，她把身上正在燃燒的外衣脫去，向我們的方向奔跑，我於是開始拍攝。」女孩對哥哥說自己快要死了，想要一點水。Nick於馬上放下相機，「我知道那比起拍到更多照片更為重要。」
他拿自己水壺讓她喝水，又把水淋在她身上降溫，但那讓她更加痛苦，那時他不知道不應對燒傷的人這樣做。Nick在眾人驚亂中把所有孩子帶上美聯社的車輛中，把他們開到最近的醫院接受治理，那位女孩不斷大喊：「我會死嗎？我會死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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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到醫院之後，Nick才知道她名字叫作 #潘金福（#PhanThiKimPhuc），當時只有9歲，3成身體受到了三級燒傷。由於當然醫院已擠滿了傷兵和平民，起初不想接收這位女孩，想將她移送到更大的西貢市醫院。
Nick知道她可能有即是性命危險，於是展示記者證向對方說：「要是他們有任何一人死了，我確保全世界都可知道這件事。」對方才願意為潘進行治理。潘的家園盡毀，兩位侄子死亡，一位兄弟嚴重受傷。
Nick回到西貢辦公室，同事還在討論照片是否可以出版，直至上司回來，決定立即傳到紐約總部，照片刊登在《 #紐約時報 》頭版，震動世界。時任總統 #尼克遜 曾在錄音中壞疑照片真偽，與白宮幕僚長討論照片是否經過「修理」（fixed）。不少人認為，照片改變了民眾對於越戰的觀感，將反戰運動推向最高峰，迫使到尼克遜在不久之後宣布全面撤軍。
照片於1973年贏得普立茲 「突發新聞攝影獎」及荷賽（ #WorldPressPhoto ）年度圖片獎。《戰火中的女孩》與另一張攝影師 #EddieAdams 拍攝阮玉鸞少將於街頭處決越共戰士阮文斂的照片，多年之後仍是經典的反戰象徵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這兩張經典照片，也在是之前提到的美聯社攝影師 Horst Faas 要求下發佈到全世界，他除了是著名的戰地攝影記者，也是經驗豐富的圖片編輯。
事發一年之後，潘金福得到准許回到自己居住的村落，Nick與她同行，帶同了玩具、書本、水果和蛋糕。在被轟炸到只剩頹垣敗瓦的家園前，她依然展露出笑容，「看到她回到家人面前，再次與村裡的孩子玩耍，那感覺真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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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戰結束後，Nick與潘多年沒有見面，他倆終於1989年在古巴再見。那時候Nick有拍攝工作在身，而潘則是一位到當地交流，學習西班牙語及藥理學的學生。
潘向Nick介紹自己的未婚夫Toan，「因為潘身上的傷痕，起切她以為自己會終生得不到愛，沒有人會想和她成婚。」兩人成婚後得到朋友資助到莫斯科渡蜜月，他們趁航班停泊加拿大紐芬蘭加油時，向當地海關人員說：「我們變節（defect）。」加國政府起初拒絕提供庇護，在得悉她就是著名相中女孩後接收了他們。
今天，兩人在多倫多居住，育有兩名孩子。潘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親善大使，也是位虔誠基督徒，每周也會上教堂。Nick說：「她家中有佈滿了戰爭有關的書籍，但她不想看到任何照片，會讓她想起自己的惡夢。就算她總是掛著微笑，但我可以看到了持續了50年的痛楚。」
「潘起初討厭這些照片，但現在相信照片給予她一份使命。她用自己的聲音進行和平工作，幫助一些在戰亂國家與自己遭受相似命運的人。」最近，他們出席這張照片50周年活動，他們回到紐約美聯社總部，重看當年Nick拍下的底片，場面非常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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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和Nick的人生被一張照片交織，他們成為終生好友，視對方家人，至今每星期仍會通電話。「照片改變了我們兩人的命運」Nick在一次訪問中說：「如果我沒有幫助潘，她可能因此會死去，要是她死去，我自己無法活下去。」
「在戰爭中死亡和破壞的同時，也可以看到人類的韌性。」Nick寫道：「我內心的樂觀主義，希望俄羅斯士兵，在遇到需要幫助的無辜烏克蘭女孩時，能夠像我那時候一樣衝動，選擇放下手上槍，先去照顧眼前的人類同胞。」
「我很自豪，我的照片在世界上喚起的情緒和產生的討論。世界持續地需要真相。如果一張照片可以改變世界，甚至幫助終止一場戰爭，那我們（攝影記者）的工作比起之前任何時間也一樣重要。」
越戰之後，Nick曾駐守東京、南韓、河內，1977年來到美國，後來成為美國公民。他的鏡下紀錄了1991年洛杉磯暴動和Black Lives Matters運動等社會事件，也在荷里活拍攝過許多名人法庭的事件，如O.J. Simpson、 Paris Hilton、Michael Jackson等等，他在美聯社工作超過50年，直至2017年3月退休，目前仍沒有停止拍攝。他在2021年得到美國「國家榮譽藝術獎章 」。
攝影：美聯社、Nick Ut
撰文：#難分
文章參考《華郵》一文和其他訪問撰寫而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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